畫虎畫皮難畫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

【文／何石松】

 

　　畫虎畫皮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，係講會畫圖介人，雖然佢能夠畫出老虎介表面形態，但是畫毋出佢介內心骨相世界，斯像可以認出一個人介外表，共樣毋知佢介心肝肚在該想麼介。這係教精世間人，看事情毋好斯看表面，愛有深入介了解。老虎恁惡，會食人，但是還有比老虎更加得人驚介，就係人心。 　　

　　自古以來，人人都驚老虎食人，聽講當惡介老虎，佢識食忒436個人，雖然武松能夠打虎，但是，分老虎食忒介還係當多。老虎會食人，人還係可以避開佢。人心係看毋著介，愛閃佢就無恁該。所以，這句話更進一步介意思係講：老虎可以畫，骨難畫。歷史上儘多有名介畫家，像魏晉時代介張僧繇、唐朝介吳道子，畫有儘多老虎，毋使畫佢介骨頭，人還係知老虎會食人。但是，人就難講咧，單看人面，還係毋知佢心肝肚想麼介，心肝肚介惡毒，可能比老虎還較深，仰做得毋提防？ 　　

　　所以，到後來，人類發覺人心介凶險難測，比老虎還較得人驚。不管有老虎抑無老虎，都會講：「畫虎畫皮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」下背𠊎俚就來看畫虎畫皮介歷史變化。 　　

　　畫虎，正經係畫虎，畫皮，該就毋係用畫定定，係一種惡鬼變做一隻靚細妹仔來摎書生結婚，嗄等剖開細徠仔介肚屎，食忒佢介心肝，然後走忒介故事。最有名介就係清朝．蒲松齡《聊齋志異》裡肚介〈畫皮〉。〈畫皮〉故事係從頭擺慢慢變化來介，最早介畫皮，係在魏晉南北朝，南朝．劉義慶《異苑》裡肚關於細妹仔變老虎介故事。 　　

　　聽講頭擺有一個人安著徐桓，一日出門，看著一個細妹仔，講無兩句話，細妹仔斯湊佢共下去草竇肚，徐桓看佢恁靚，就跈等去。無想著該細妹仔突然變一條老虎，摎徐桓揹在背囊頂，行到深山肚去。屋下人仰般都尋毋著，十過日以後，該老虎平安摎佢送轉來，大家正敨一下大氣。 　　

　　這條故事介老虎，無食人也毋會害人。但是，後來有一隻和尚仔，拈著一垤虎皮，佢試著生趣，就袈在身上行來行去，人話著係老虎，斯驚著東西無跨拿就煞煞走，掉下儘多錢銀，和尚仔當歡喜，全部變做自家介財產，從此以後，佢就常常袈等虎皮去嚇來往介生理人，結果賺儘多錢。正經係虎皮人心，假老虎，正惡心，人心比老虎還較得人驚。所以，後來介人，睹到人心難測介時節，就會講：畫虎畫皮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 　　

　　這句話出現在明朝．高明介《琵琶記》裡肚：明朝時有一個趙五娘，厥老公蔡中郎上京考試，一去無轉，掉下兩個八十零歲介老人家住屋下，無樵無米又無錢，偏偏又鬧飢荒，正經係無錢無銀家難當，無米無油食礱糠。恁衰過，實在無法度過日仔，強強就過毋下去，屋漏偏逢連夜雨，行船又遇打頭風，兩老瘦浹浹，病懨懨，嗄過身咧，五娘無奈何就畫好兩老介像，上京去尋蔡中郎，想起當年老公講介，係有寸進，就會遽遽轉，無想著恁多年來全無消息，愛知啊，年年歲歲花相像，歲歲年年人不同，人會老，仰般爺哀死忒還毋知好轉，你係麼介心肝？正經係「畫虎畫皮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」 　　

　　也有人講「畫龍畫虎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」在《水滸傳》裡肚，忠直介石秀看著好朋友揚雄介餔娘，摎人有無正常關係，斯摎揚雄講，揚雄當老實，斯問厥餔娘，無想著，厥餔娘嗄顛倒講石秀常常撩佢，搣耍佢。揚雄聽著火當著，斯罵石秀講：「畫龍畫虎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」石秀分揚雄冤枉咧，正經係「貓扡粢粑，毋得㪐爪」，好心著雷打，人心難測水難量，做毋得盡採冤枉人啊！ 　　

　　又乜有人講「畫虎畫龍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」《金瓶梅詞話》裡肚講著西門慶介文書先生溫葵軒，喊畫童過去，畫童壙在門邊毋去，噭起來，不論月娘、平安、潘金蓮等仰般勸化，佢乜毋講做麼介毋肯去，事情鬧到西門慶該位，畫童正講溫葵軒動阿著就打人，還喊人去偷金銀財寶，行藏鏖糟，無廉無恥，當會燒話。西門慶聽著斯講：「畫虎畫龍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𠊎摎佢將人看，麼人知佢人皮包狗骨介東西。」斯摎佢辭忒咧。 　　

　　以上有人講「畫虎畫皮」，有人講「畫龍畫虎」，還有人講「畫虎畫龍」，其實這摎龍全無關係，係為了避諱介禁忌，因為唐高祖介阿公安著李虎，大家就做毋得講虎，堵著畫虎就愛講畫龍。到了宋朝以後，愛有七代以內介皇帝正避諱，所以，不管畫虎畫龍，或者畫龍畫虎，自在你愛仰般講就仰般講。 　　

　　在所有介小說戲劇裡背，凡是講著畫虎畫皮難畫骨這句話介時節，摎老虎可以講一點關係也無。重點係講人心深如海，難測也難量，愛細義正好。在上早以前，百姓毋驚老虎，斯驚暴政，正有家官、老公、徠仔分老虎食忒，還愛戴在深山肚，這就係「苛政猛於虎」啊！ 　　

　　毋單淨「苛政猛於虎」人心也惡過虎，所以大家正會講「畫虎畫皮難畫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」。

　　※此處的「介」為大眾通用的「的」，同教育部訂的「个」之意
　　
何石松 聲檔 — 畫虎畫皮難畫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（海陸腔）





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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